感謝時報曼瑄主編提供試讀的機會。

 

總覺得人類好像對於交通工具懷有莫名的好感與幻想。所以有電影《航站情緣》,有電視節目《戀愛巴士》,是因為這樣的物體能帶離我們遠離日常生活,邁向未知的將來,所以讓我們對它傾注了羅曼蒂克情懷嗎?那如果是每天都要搭的電車呢?即將前往的目的地是熟悉的生活場所,每天每天持續的是相同的風景…如此我們也會對這樣的「時間」投注羅曼蒂克情懷嗎?我沒有搭電車通勤的經驗,搭便車的經驗倒是一籮筐。

 

 

 


 

學生時期就常搭便車了,從沒多想什麼,倒是工作以後偶然和同事聊起,大家全說我真是個怪咖,因為「有點常識的人就不會這麼做,我們又不是外國人」-這是典型的結論。但是我要先聲明,我的搭便車守則是「不麻煩別人,不讓自己危險」,這和新聞報導那種「不花錢環島」的人絕對不同,而且我認為那種人最可恥了。明明自己生活無虞,為什麼要去佔別人這種便宜?搭便車理所當然,拗小吃店請客理直氣壯,對我來說簡直不可思議,至少在我的價值觀裡這樣的行為比乞討還不如。

 


 

為什麼開始搭便車?解釋起來很麻煩,不過對我來說不是太奇怪的事,畢竟我不怕生,連搭車回家都可以鄰座的人聊開,從台北到台南。我不知道曾經和我一起搭過便車的朋友對這樣的回憶有什麼感想,對我來說那些陌生的善意曾在某個難以說明的時間點小小推了我一把,讓我有力氣繼續往前走,就像《阪急電車》裡的翔子,破壞男友婚禮那天,在回程的電車上,陌生婆婆的一句話,竟成了開始新生活的契機。

 



 

最後一次搭便車是在台東,結束一場毫無計畫的環島之旅的最後時刻。那時已經出社會幾年了,工作總不上不下,戀情來來去去,說好聽點是:「我還年輕,心情還不定。」其實自己最清楚,我還是不能避免要變成那個看不到帽子裡的大象的大人了。朋友也該是面臨某種關卡吧?但我們兩個是「心機女」,不想說破的終究沒說(反正就是工作與戀情的進度之爭啦),只是逞強的說:「去宜蘭走走吧。」到了宜蘭住在以前同學家的兩個人彷彿要比賽誰瀟灑似的,說了:「要去花蓮嗎?」而花蓮朋友熱情招待的結果是:「去綠島吧!」

 




 

 

已經忘了那時候朋友怎麼可以一直請假,而我之所以可以如此為所欲為是因為我的前主管拿我沒輒,只要每天起床後打通電話回公司說句:「我可能還要請兩天…」這種沒頭沒尾的話就可以了。那時候的綠島還沒高度開發(不小心洩漏年紀),我們搭的是那種八人座的小飛機(朋友熱心訂票的結果),只去無回,所以回程搭船。老實說當年的行程隨性的不得了,所以在綠島搭上船的兩個人對於下船後如何兵分兩路完全毫無頭緒。

   


 

那天是朋友的deadline了,他得搭飛機趕回台北,而我只能坐火車回台南。台東對我來說陌生極了,只是我神經向來大條,心裡想著下了船再說。那天下著細雨,我站在船邊看著浪,朋友早躲到船艙裡。那時身旁有兩個男孩,不知道為什麼就聊了起來,直到快下船了,男孩們說:「那你們接下來怎麼辦?」我說不曉得反正下船再問人好了。男孩們皺了眉說:「我們有車,要不要讓我們載你們去搭車?」我說會不會麻煩?他們倒是瀟灑:「ok啦反正得回市區。」

   


 

後來旁邊的阿伯驚訝的偷偷跟我說:「小姐,你很好運哪!這裡叫計程車到機場和車站要好幾百耶!」那兩個男孩其實真的很好心(他們也是在環島旅行中),因為他們也不知道機場怎麼走,還是很nice的先趕到機場讓朋友順利搭上飛機,接著又把我送到火車站。其實早超過「順便」的狀況了,而且他們一路擔心我都沒事先買票,不知道能不能有車搭。還好我真的是傻人有傻福,熱門的南迴線竟然給我買到坐票(這是後來和鄰座女生聊天獲得的知識,因為她說她是三天前排隊才買到有座位的票,對我在上車前十幾分鐘買到坐票無法置信)!

 


 

直到現在那兩個男生的擔心我都還印象深刻,覺得自己的魯莽給人家帶來了麻煩,也深深察覺到自己的任性讓很多人擔心,最重要的是那一天,在回程的火車上,心裡有些模模糊糊的體認到我終究得承認:「變成大人」是我逃避不了的責任,如何變成一個看得到帽子裡的大象的大人才是最高境界的叛逆!

 



 

雖然不像搭便車,但即使在每天都得通勤的固定路線上,應該還是有不同微小變化的風景吧?而這些來來去去、萍水相逢的乘客身上有什麼樣不同的故事,如果沒有機會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吧?如果把這樣的「時間」當成短暫的旅行,那麼是不是每天就可以有羅曼蒂克的期待?

 


 

有川浩轉型暢銷國民小說作家的作品《阪急電車》就讓我有在旅行的感覺。即使不出國,每天每天我們都參與了其他人的人生,不管是跑龍套還是演主角,每一個緣份都得來不易,都是一個奇蹟。雖然對巫婆扭曲的個性來說這本書有點太歡樂了,但還是忍不住想:「有機會的話,一定要來趟「阪急今津線之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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